陈家的车顺着盘山公路下行,比起舞会的时间稍早些,陈迩要先去再看看现场。
陈迩坐在后排刷rs,一打开,头条新闻是标红的“爆!明胥出现罕见幻日天象”,她放下了手机,脸贴近车窗。
车穿过沿路树林正开到宽阔处,此前从未亲眼见过的绝景滑进了她的眼里,即使已经预知到会看到什么,她仍然震撼得眼睛瞪圆。
“叔叔,停一下车。”她反应过来就要下车看。
“等等。”陈拓为她的莽莽撞撞蹙起眉,“直接下去你想冻死吗?”
精纺羊绒的驼色长外套裹住了她穿着礼服的身体,那是陈拓未卜先知似的多带的外套,轻松地将她的手都一并兜进袖中。
她下车,冷风和着雪粒朝她卷了过来,半短的发梢随之轻轻晃动,她眯着眼站在路边看凌空的奇妙景色,两道锐利的虹光环绕包裹着耀眼的太阳,天上像是有叁个太阳同照,散射牵出十字的光亮。
无数雪粒随着风向簌簌斜落,一切太过失真,简直不像现实存在的场景。
好宁静,只有风雪的声音和自己的呼吸声,她有一种恍惚的感觉,这风就像穿过了她的躯体,透进魂里,陈迩颤抖了一下。
“看到了?”陈拓穿着橄榄绿的西装礼服,被冷风吹得半眯起眼睛,雪白的脸在光亮下像是要融化,“走。”
“多好看啊,再看会,真的好像能穿越时间一样……”她拨平耳畔的乱发,有细小的雪粒挂在了她漆黑眉睫上,因为皮肤的热度很快化成了小水珠,“今天突然下了雪,还有这种漂亮的天象,真的好幸运啊。”
反常往往带来的是大变动,这傻瓜还在乐呢。陈拓的手插在口袋,没有说话,额头的发丝被吹拂起来。
他抬颌看眼前的幻日,或许是因为直视,他只感觉莫名的眩晕,这眩晕连带得陈拓的头跟着又痛起来,他抬手用力按了按额角,呼吸沉闷了些。
“欸,你怎么了?”察觉到动作的陈拓裹着他的衣服歪头看他,“吹冷风不舒服了?走吧走吧。”她抓起他的袖角回到了车里。
“你这最近怎么回事啊?”陈迩把衣服裹回陈拓身上,看他一张脸仍然苍白着忍不住问:“长得那么高那么壮,结果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。”
衣服沾了她的气味,存在感就格外明显,他的东西就像是她的了,浸在这样的包裹里,也或许是因为重新回到了暖和的环境,那种疼痛慢慢散去了,真奇怪。
“好点了没?”陈迩看他不说话,脸凑近看他。
他一低头就看到她的嘴唇,还有鼓起的雪白的胸。
“好了。”陈拓往后退了退,一副不想挨着她的架势。
陈迩莫名感觉被嫌弃,撇撇嘴坐回去了。
陈拓转过脸看窗外,雪还在下,他眉毛不自觉微皱着,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陈拓一到嘉礼高就被有事要被叫走。
“你去吧,”陈迩对他摆摆手,“正好我要去大厅看看,到时候见。”
“嗯,别乱跑。”陈拓像是跟小朋友交代一样,而陈迩已经转身干脆走出几步了,她脊背半裸,雪白摇曳。
“等等。”他叫住了她,又把外套给她披上了,“懒得拿了,你穿上。”
“啊?”陈迩疑惑:“那我帮你放休息室好了。”
就算随手放这里又没人会特意偷一件衣服。
“不许。”他把第一粒纽扣扣了起来,衣领直接掩到了她的下巴,他的手在她的额头胡乱揉了一把,“穿着。”
陈迩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穿着他的外套听话地离开了。
“和姐姐关系还真好呢。”一旁的刘老师揶揄着对身边的男孩说。
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建议过陈拓再跳几级的,按照他设想的计划,陈拓现在这个时间本应在迦州读大叁,以陈拓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这种强度,但他只是呆在陈迩身边。学术科研这条路子对于这些富家的孩子并不是非走不可的路,他理解但偶尔感到遗憾。
“她这个样子,”陈拓理所当然地说:“没有我是不行的。”
刘老师笑说:“你们姐弟俩倒像是反着来了。”作为外人看着觉得陈迩并不是一个需要被人特别照顾的孩子,她并不弱小,性格也是很有韧性的。往往是年纪大的看小的才会有这种自我滤镜似的特别的保护欲。
“只是早点出生,又不欠我什么,”陈拓说:“反而智商可能只分给我了,我得补偿她一点。”
“确实陈迩同学上次的艺术史模拟测验好像退步了些。”
“……测验难度有提升,有超纲的部分,我有看了她答的,不算差,而且……”陈拓还要说,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看刘老师。
他对上了陈拓的视线挑挑眉。
陈拓闭上了嘴。
“在陈迩同学面前可不能这样说哦,”刘老师笑吟吟的,“女孩子的自尊心需要好好保护。”他知道聪明的孩子总是骄傲的,明明本心是好的,可控制不住的坏脾气是会伤害别人的。
陈拓不置可否,“我已经尽量了。”
冬天的紫藤只剩粗壮藤蔓攀缘,初见时的长廊下陈迩见到了等待的贺琛。
他穿了件豆绿色的叁件式礼服,这颜色鲜嫩,衬得他整个人更显温润,眼神仿佛泛着波光。
“给你。”陈迩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走近了,把拿着的礼盒塞到了贺琛手里。
“还有我的礼物?”
“你没有配饰嘛,”陈迩顺手理了理他的衣领,“正好这个很衬你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他没有急着打开。她披着明显不是自己的外套,尺码过大,整个人显得小小一团,尖尖下颌都埋在衣领里。
“这个衣服是……?”
“啊,”陈迩不甚在意,“陈拓的啊。”
“很冷吗?”他问。
“还好……?”她懵懵的,不知道他想问什么。
“冷的话我们进内厅,”贺琛微笑,“外套就不用穿了。”
“不用啦,”陈迩摆摆手,陈拓给她的东西她还是想自己拿着,“我还得再跑几个地方看看呢。”
她想了想,墨绿的细跟鞋微踮,在他唇角贴了贴。
“那我走了,晚上见……”陈迩小声地说,带着点期冀的小兴奋。
“等等。”他说。
贺琛捧住了她的脸,才发觉她今天化了妆容,比平日里面容更深刻些,那双乌黑的眼睛更加无辜可怜了。
“姐姐,刚刚那个不够的。”
他的指腹轻轻按在她朱红的嘴唇上,将唇肉碾开,她的牙齿和呼吸都落在他的指尖,她像是半衔着他的手指。
贺琛低下了头,嘴唇含住了陈迩的下唇,她的脸热热的贴着他,闭上眼任由自己亲吻深入,手还主动抱住了他的腰。
隐秘处,只有雪簌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