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一路仙鹤祥瑞,自己必能长命百岁洪福齐天的话,此时再看到福王啃鹤头的画面,庆元帝瞬间白了脸:“你在吃什么!”
福王还不知自己对庆元帝造成了怎样的视觉冲击,他丢下鹤头,伸手抓起一段烤腿肉,亲热示意庆元帝:“父皇可曾用饭,我们一起吃吧!”
这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好吃,肉又老又塞牙,粗的拉嗓子!
望着自己“天真”“无邪”的儿子,庆元帝默默收回迈进屋的腿:“父皇想到还有其他事要做,你今日独自用饭吧!”
说罢转身就走,竟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。
福王倒是吃的更起劲了些,看见了吧,就算他吃了太子送来的仙鹤又如何,父皇不是一样庇护他,等他养好了伤,太子还算个屁!
关于福王,庆元帝确实宽厚,他不在乎折不折太子面子,但他在乎自己的祥瑞之照。
如今他的祥瑞被福王吃了,那他还能洪福齐天么?
偏生又不能对福王发脾气,便只能憋在心里。
这憋屈感令庆元帝心口发紧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向上翻涌,眼见就要冲到喉头。
此时刚好路过御花园,原本的笑声竟变成了一片嘈杂。
见庆元帝脸色不好看,李海赶忙让人过去询问情况,却得知那只剩下的仙鹤居然在刚刚一头撞死在笼子上,将过来围观的妃嫔都吓得不轻。
两只祥瑞相继离去,这让庆元帝下意识联想到自己飞速流逝的生命力。
他用力敲了敲轿辇侧壁,李海瞬间心领神会的命令太监们加快脚步往回走。
刚入寝宫,庆元帝喉头那不断翻滚的血液终于冲关而出。
随着一口血吐在地上,庆元帝的身体软软倒了下去。
他的祥瑞啊
皇后的寝宫中。
皇后娘娘正在听嬷嬷禀报后续情况:“你确定两只仙鹤都死了?”
嬷嬷点头低声应道:“一只被福王吃了,奴婢寻了杀鹤厨娘的血衣着人穿在里面,拿着那鹤的羽毛在另一只鹤面前走了走,没想到那只鹤居然真的一头碰死了,只是官家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。”1
着实令人唏嘘!
皇后娘娘淡淡点头:“本宫知道了,本宫今日准备早睡,你且帮本宫梳洗。”
陛下那人行事大气,却心窄的很,虽然能处理好朝政,但实则相当记仇。
如今这事定然在陛下心里留下极大阴影,又不能教训他的宝贝福王,想来定会大病一场。
看来她也情景不了多久了。
嬷嬷疑惑的看着皇后:“这么早就休息,可要让太医院过来请个脉?”
娘娘不是哪里不舒服吧!
皇后轻轻摇头:“莫要担心,本宫只是有些困乏。”
知晓娘娘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,嬷嬷也便放心的伺候人睡下。
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,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叫人:“陛下晕倒,娘娘可要过去看看。”
听到这话,皇后迅速起身,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走:“陛下好端端为何会晕倒,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做什么吃的,信不信本宫要了你们的命。”
报信的小太监吓得一声都不敢吭,只能不停给皇后叩头。
皇后也顾不得那许多,原本最重规矩的人,就这样披着披风赤脚向庆元帝寝宫跑去。
那些年,我养的白眼狼们(55)
心知皇后是真的着急,嬷嬷带着一群宫女在后面追:“娘娘,先把鞋穿上。”
地凉不说,脚也容易磨破了!
皇后的脚步不停:“陛下身体不舒服,本宫哪里还有精力穿鞋。”
心知自己劝不住皇后,嬷嬷只能继续在后面追着:“娘娘且慢些。”
好在皇后的寝宫距离庆元帝的不算太远,饶是这样,皇后赶到时,双脚也已经摸出了细碎的血痕。
见皇后过来,屋中太医纷纷跪迎,皇后没心思与他们说话,只拉住庆元帝的手坐在皇帝身边:“陛下怎会忽然晕倒。”
刘院正赶忙上前回话:“娘娘,陛下今日气急攻心,导致吐血晕倒,您看可是要让太子回来主持大局。”
皇后听着刘院正说话,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庆元帝的脸,眼中满是依恋:“说什么胡话,北地大雪,陛下心系灾民,太子只有留在那边才是真的为陛下分担,陛下得上天庇佑,定然能逢凶化吉,这时间让太子回来,你是何意思。”
见皇后生气,刘院正赶忙跪地求饶。
皇后却不依不饶的开口:“本宫看你这个院正也是做到头了,不但妄想干涉朝政,还意图蛊惑本宫,你信不信本宫现下就治你的罪。”
听到皇后的话,刘院正当即跪下求饶。
那声音听得皇后一阵阵心烦,正准备让人将刘院正拖下去,就听庆元帝幽幽开口:“梓潼,怎得这般吵闹!”
多年未曾听到如此亲切的称呼,皇后眼圈一红:“陛下,您终于醒了,臣妾”
庆元帝望向皇后:“你怎得只穿一套单衣?”
他这皇后,可是最重规矩的人。
不等皇后说话,旁边的嬷嬷就先抽噎的哭了起来:“陛下,听说您晕倒,着实将皇后娘娘吓坏了,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这边跑,您看娘娘的脚”
刚说完话,就被皇后呵斥一声:“陛下刚醒,你说这些作甚,原本就是我自己不成体统,你这不是平白惹陛下烦恼。”
嬷嬷不敢说话,只跪在地上悄悄抹眼泪。
庆元帝拉住皇后的手:“梓潼,你也是关心朕的身体。”
两人的眼神纠缠在一起,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成婚之时。
刘院正悄悄抹去额角的冷汗,还好陛下“醒”的及时,否则他老命不保啊!
庆元帝病重,皇后索性在皇帝寝殿中留宿,第二天早上才离开。
皇帝深情的目送皇后离开:“李海,皇后昨夜真是一路光脚跑过来的么?”
李海对皇帝恭敬行礼:“是啊陛下,昨夜报信的人一过去,娘娘一时都没耽搁,直接就跑出来了,那着急的模样让奴才们看着都觉得动容。”
庆元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:“嗯”
如此看来倒不似作假,梓潼对他还是真心实意的,尤其是不让太子回京
庆元帝坐回桌案前继续看折子:若是皇后能对福王视如己出,那就更好了!
皇后走在御花园中,轻声对嬷嬷交代:“回头记得给魏夫人赐下一份赏赐,那对鹤可是帮了我儿大忙。”
嬷嬷立刻应诺:“娘娘,您昨夜怎知陛下并未昏迷?”
皇后的声音中满是无力感:“李海是他身边的老人,一起长大的情谊,若陛下当真昏迷,李海早就急的不行,哪里还能任由那些御医交头接耳的说话,而且”
皇后折下一支盛放的红梅:“本宫看到他的睫毛颤动了!”
被自己的枕边人怀疑,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,但她的儿子已然长大,成长到能够威胁庆元帝的地步,她所走的每一步都牵扯到他们母子的利益和性命。
天色越发阴沉,仿佛马上就要下雪,皇后悠悠吐出一口气,希望早日晴朗起来吧。
余光笑盈盈的看着皇后送来的赏赐,如此大的手笔,看来皇后娘娘那边进展的很顺利啊!
这些赏赐,名义上是赏赐余家两个小子办事妥帖,可余家人却都知晓,这些东西都是赏赐给余光的。
只是他们也不妒忌,毕